30 歲是一個分界點。職涯上如果有做出成績,照理來說在公司應該已經安定,是一位核心貢獻成員,甚至是成為管理職或技術領導。然而,我在職涯資本最豐富的情況下裸辭了。
客觀上來看,這個抉擇不免有些魯莽。
我在今年買房。存款水位低,再加上有房貸壓力的情況下風險很大,就如同推上時常看到的案例—存款不足的情況下會做出衝動的決定。
在公司裡工作領薪水,雖然安定,但也代表著價值的交換,就算在開發上再怎麼有想法,對架構、設計模式有多少理想抱負,終究是為公司作嫁,本質上還是螺絲釘,只是這個螺絲釘是大是小而已。
我在公司的確得到前所未有的成長機會,不管是面對大流量時如何設計恰如其分的架構,從頭建置伺服器或是與來自各國的開發者交流,和跨部門的團隊溝通,帶領團隊完成數個功能,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經驗,也必須要到這樣的流量跟規模,你才能見識到以前壓根不會去想的事。
然而我最近看到的,是各種無效率。這也大概是大公司或多或少都有的通病吧。
效率低下、盲目擴張、溝通錯位、決策繁複、責任模糊、亂踢皮球,這些都是大企業很難根治,只能緩解的病症。
我在前年被指派到新專案,當時主管給我相當大的表現機會,身為初期開發人員,我對開發流程有許多掌控權,甚至會影響到後進人員的開發方式。
我結合了之前專案的經驗,試圖簡化開發上的繁瑣,以及為了應付日本那套繁瑣文件檢查流程,我試圖多方溝通,導入自動化,盡可能讓團隊不要被這種繁文縟節給拖住。
我失敗了。上頭希望我們就按照那種繁文縟節的文件格式,部署的確認方式是網頁截圖,高成本的溝通對開發產生了不小影響。
和身邊的同事聊完後,才知道當時上頭更想要的是一個埋頭寫扣的機器而非改善,儘管那些繁文縟節已經大幅影響生產力。
最後這個專案終止開發了,我的成果也付之一炬。
連續遇上兩個專案開發終止(更新,最近又砍了一個),對我打擊重大。一方面理解公司的政策,一方面又覺得到頭來自己的貢獻都是由公司說得算,這種狀態並不健康。
這也讓我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——工作成果在某種程度上是無法預測的,更重要的是環境,跟誰工作、在哪個專案工作。
當然,在同間公司我也有截然不同的經歷。主管願意理解我想做的事,並放手讓我領導開發團隊,在專案上做出成績後也反映在績效上,幾年下來薪水也將近翻倍。這是另外一個故事,我們後續再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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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而久之我麻木了,薪水從激勵變成毒藥。只要把事情做好,每個月就能拿到一筆還不錯的薪水,強出頭去試圖改變什麼,反而容易弄巧成拙讓績效變差,不禁感嘆環境真的能讓人改變很多。
面對瑣碎的任務、會議、例行工作,產品的方向與我自己的核心價值偏離,公司內部的環境讓我離職的念頭越來越強烈。
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?
我可以很清楚地說不是。
對現在的我來說,安逸、做自己現階段不喜歡的工作不應該是我要考慮的選項。綜觀來說,這裡的環境還是很棒,只要有心也能在這裡得到許多成長機會,只是它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我了。
我並不排斥在公司裡迎接新挑戰的樂趣,如果機會難得且題目與自己契合的話,也不排除再次回到公司上班的選項,然而自己跳出來探索能獲得更多掌控權,也更接近我想做的事。
是時候踏出第一步了。